一片荒草,一堵残墙,一进小院,一座祠堂,一次从北方草原到滇西小城的迁徙。
在云南省保山市施甸县由旺镇木兰村,始建于明代的蒋氏宗祠正殿里供奉着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画像,大门对联书写“耶律庭前千株树,莽蒋祠内一堂春”。村里人坚信,当地“阿、莽、蒋、杨、李、赵”姓人家多是“契丹后裔”。
滇西小县10多万人有契丹血统,契丹后裔已到52代
契丹是我国北方的古代民族,历史上的辽政权便是以契丹为主体所建立。辽灭亡后,契丹人及其后裔流布各地,并与当地各民族融合,渐渐从历史上“消失”。
1980年,研究人员在滇西地区偶然发现了记有契丹世系谱的碑文,随后展开的系列调查发现,保山、德宏、大理等地均有“契丹后裔”分布,其中尤以保山市施甸县人数最多。
结合史志记载,专家考证认为,元军进攻云南时,军队中包括了契丹投诚军。“在公元1284年至1285年间,元朝在云南大理、保山等地设宣慰司(都元帅府),设治于今之保山,契丹后裔万户忙古带率军‘开金齿道’有功,升授‘都元帅’,其率领征战有功的战士也因此而落籍云南,驻军滇西,而永昌(今保山)金鸡村千户所内落籍的契丹军民则不少于1000军户。”
“现在整个施甸30多万人口中,10多万人都有契丹血统。”施甸县第五十二代“契丹后裔”蒋启坤说,不少施甸人家里都保存有相对完好的家谱,一些墓碑上还发现了难懂的契丹文字,都可证明。
74岁的蒋蔚美老人告诉记者,每年农历七月十五,在蒋氏宗祠都会举行祭祖仪式,附近的“契丹后裔”都派代表参加。舞龙舞狮、游抬阁、吃火烧猪,热闹得很。
蒋氏宗祠,在施甸“契丹后裔”们看来,既是祭祖的场所,又是自我身份的印证。一扇古旧斑驳的木门上雕刻着破冰捕鱼的场景,蒋启坤说,“这明显是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活。”而描绘契丹人起源传说的青牛白马图,宗祠的壁画里也有。
契丹遗迹屈指可数,保护现状令人担忧
站在蒋氏宗祠的小院里,77岁的蒋蔚龙老人有些落寞,“木阁楼荒废着,后花园原先很漂亮,还有回廊,后来住进7家人,就破坏掉了。”
在施甸,留存至今的契丹遗迹仅剩蒋氏宗祠、长官司衙门、土主庙等屈指可数的3处,而且保护现状都不尽如人意。
步入位于今施甸县甸阳镇大竹蓬村的长官司衙门,原来升堂办公的下院翻修一新,成了村老年协会的活动场所;供生活起居的上院成了寺庙,同样难觅契丹痕迹。
与建筑遗迹一起在时间长河中慢慢被改变的还有生活习俗。“过去年轻人成亲前,都要洗干净身子,到宗祠来求老祖,现在不搞了。”蒋蔚美说,当地“契丹后裔”的服饰、语言等也都已本地化,没了契丹特色。
为抢救和弘扬契丹文化,施甸县出版了多本涉及契丹的书籍,也将“契丹后裔”这张牌纳入了旅游规划。可是,让游客来看什么?从事契丹文化研究10余年的蒋燎原坦言,由于年代久远,能保存下古建筑的框架已属不易,原先的牌位、老图片等很难找到,加之经费紧缺,要想修复很难操作。
“还需要继续加大对契丹文化的研究和挖掘力度,只是可供研究的史料也非常有限。”蒋启坤说,他的父亲退休后曾致力于契丹文化的研究。1996年,老人在从昆明返回施甸参加调查活动的路上发生车祸去世,随身携带的珍贵家谱和文化资料也一并丢失。受父亲影响,蒋启坤接触契丹文化研究也已10余年。“但我女儿对这些东西就不那么感兴趣了。本地的年轻人大多都讲不出契丹的典故和习俗。”谈到未来,蒋启坤忧心忡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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